狂喜
我感受到來自另一個星球的空氣。
我微弱地穿過黑暗，即使在現在也看到轉向我的友好面孔。
苟白克 : 第二絃樂４重奏第４樂章女高音 - 摘自 斯蒂芬·喬治（Stefan George）《Der siebente Ring》（第七戒）詩 。
1909年正值 苟白克 創作 NO. 2 絃樂四重奏 OP. 10 時，妻 瑪蒂德 Mathilde 與鄰居畫家理查德•格斯特（Richard Gerstl）有染。當瑪蒂德想結束這段不倫情，格斯特竟以死相逼，終致上吊身亡。苟白克夫婦則繼續生活，12月 NO. 2 絃樂四重奏首演。也不知苟白克是出於盼望或失望？這首 NO. 2 絃樂四重奏正獻給 瑪蒂德。樂曲開頭頗似昇華之夜 Verklärte Nacht Op.4 那種黯淡的浪漫風格，但漸漸進入無調性，第3 ,4 樂章甚至加入女高音哭喊著 「愛」，歌聲淒厲有如撕心裂肺，令人難以忍受，歌詞摘自 斯蒂芬•喬治（Stefan George）《Der siebente Ring》（第七戒）詩 -《我感受到來自另一個星球的空氣，我微弱地穿過黑暗》，苟白克 內心想必千創百孔。但是日子總是要過，苟白克 早期的昇華之夜 OP.4 正是歌頌「愛和寬恕」，他也身體力行。
初次聽 昇華之夜， 想到不久前剛看過 Bob Fosse 鮑伯佛西 的1972年電影「酒店 Cabaret 」的情節，當 麗莎•明尼利 Liza Minnelli 向 米高約克 Michael York 坦白說 「我有了，小王很多，不知是誰下的種，但肯定不是您的」，米高約克 「我們結婚，一起養小孩吧」，以上這二句對白其實己包括了「昇華之夜」的全部故事。「昇華之夜」序奏是葬禮式的衰傷，中提琴說出了女人的背叛和反悔，小提琴和中提琴對話是過去的回憶。最後由大提琴提示的主題是代表男人的包容和寬恕，最後合奏是歌頌愛的最後勝利。「昇華之夜」是苟白克最著名的代表作，因為是早期作品，仍受華格納手法影響尚未放棄調性，對於視苟白克音樂為畏途者，容易入門多了。「昇華之夜」的原曲為弦樂6重奏版 ( 1898年 )，於1917年又編了弦樂團合奏版，二版都深受喜愛，伯烈芝 Boulez 對這二版本更各有數次錄音。也另有Eduard Steuermann 編的鋼琴3重奏版(1943年 )，聽來有如拉赫馬尼諾夫的鋼琴3重奏「輓歌 Élégiaque」，其實對於收藏價值不大。
上星期剛聽柏林愛樂新當家 佩特連科 Kirill Petrenko 於2020/08/28的廣播實況，曲目就是「昇華之夜」和 布拉姆斯 No. 4 交響曲。柏林愛樂的管絃威力是可預期，但是 Petrenko 溫暖大度的暖男風格聽得如沐春風是可為剛入主柏林愛樂被稱「黑馬」之說，提供強而有力的勝任理由。不過還是得說 「昇華之夜」管絃版從來沒有人能凌駕 卡拉揚 ( DG 2530 627， 1975年 LP )，感官之昇騰和管絃巨大力量的延伸確為無人可望其肩項。卡拉揚的第二維也納樂派錄音就僅有在DG 出版的４張，趁早吧。
「昇華之夜」管絃版錄音是很多，但絕佳仍少。馬利納 ( Argo ZRG 763， 1967年 LP ) 聖馬丁室樂精美演奏無懈可擊，但感情的引申是不足的。阿胥肯納吉 ( Decca 410111-1，1984年 LP )溫情演奏也算好的，卻缺少臨門一腳讓人意猶未盡。米屈洛普羅斯 Mitropoulos 也像 Petrenko 這般溫暖大度是不該錯過，建議買日版( CBS 13AC 953 LP )，因為除了「昇華之夜」，搭的是普洛科耶夫 「羅密歐和茉麗葉」芭蕾選曲，一兼二顧。史托考夫斯基 Stokowski 和 Ormandy奧曼第各有多次錄音，特色是少於情感舒發，以( Stokowski : Capitol Records – SP8433，1960 年 LP， RCA LM 1739，1952年 LP )， ( Ormandy :ColumbiaML 4316 ，1950年 LP )反專注於管絃熟捻就是完美示範。「昇華之夜」伯烈芝 Boulez 這位新音樂舵手是首本戲，絃樂6重奏(原典版)和絃樂團版本都有數次錄音之多，他一向敏銳清晰表現出每一細節。但在YouTube 有 Boulez 晚年指揮法國廣播愛樂團 l’Orchestre Philharmonique de Radio France( 2009年 )實況 ( 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yzSaOWPBFqA&t=4s )，儘管要求依然嚴厲，但已放緩，露出一絲溫情。
克倫培勒 Klemperer 這被視為古典樂的堅固磐石早已蓋棺論定，似乎和 苟白克 昇華之夜 不相干，其實不然。 克倫培勒 年輕時曾是現代音樂的急先峰。早年於克羅爾劇院管弦樂團（Kroll-Opera）舉行多場音樂會，其中當然不乏 Hindemith，Igor Stravinsky ,Kurt Weill 等人的當代作品。 甚至在 30年代因太熱衷於 " Weimar's Golden Age " 的音樂 ( 包括 貝爾格，苟白克，懷爾 ... ) 喪失費城愛樂總督一職。後來因他腦腫瘤手術後身體部分癱瘓，因行動不便舉止遲緩，實已無法再正確打現代作品繁瑣複雜節拍了，才成為專營傳統德奧音樂。克倫培勒 在1955年7月７日指揮阿姆斯丹管絃樂團實況 ( archiphon ARC-101，1992年 CD )就是下盤穩固，情感之宏偉只有卡拉揚的名作可相匹敵。這份珍貴錄音也收錄在阿姆斯丹管絃樂團 125年紀念全集( ７套152 CD)中的Anthology of the Royal Concertgebouw Orchestra, Vol. 2 ,No. 8 CD。
絃樂6重奏(原典版)比起絃樂團版演奏更直接且強烈，除了 伯烈芝的版本 ( Everest SDBR 3170，1967年 LP ) ，其它像新維也納４重奏 ( Philips 6851 132，1982年 LP )，茱麗亞４重奏 加上馬友友， Walter Trampler ( Sony SK 47690 ，1992年 CD )...等都是值得聆聽。但真正傑出應是拉赫路四重奏 ( LaSalle Quartet ，DG 410 962-1 , 1984年 LP )，好萊塢四重奏 ( The Hollywood String Quartet ，( EMI - LA VOIX DE SON MAITRE 7610561 M A , 1952 年 LP )這二版本。從序奏的動機到女人的告白，６把絃樂有如利刃直接就劈過來，近身博擊間不容髮。聽絃樂6重奏一幕接一幕令人不得喘息。 The Hollywood String Quartet此版 深重情感 是早有盛名，個人找不到 ( Capitol L8118，1950年 10吋 LP )原版，繼續努力中。拉赫路四重奏 演奏更敏捷富現代流線且錄音更好，更是當然首選。
卡拉揚 ( DG 2530 627， 1975年 LP )
克倫培勒 在1955年7月７日指揮阿姆斯丹管絃樂團實況 ( archiphon ARC-101，1992年 CD )
Richard Gerstl (14 September 1883 – 4 November 1908) was an Austrian painter
Mathilde Schönberg (von Zemlinsky) (1877 - 192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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